染井-somei-

◇刀&戰國幕末相關作品狂熱中。◇偶爾寫文、偶爾塗鴉、偶爾COS的混合三棲生物。◇Hobbies:製衣。アニメ、movie、英美劇鑑賞。古典樂、搖滾樂混聽。

【鳴いて血を吐く】

—玖篇—
《君がほんとに欲しいのは…》
(您真正的欲求是…)
◇ ◇ ◇
〖戦国BASARA.信長光秀/濃姬有〗
〖歷史捏造注意〗
〖精神變態與反社會等心理障礙描述有〗
〖血糊場合注意,請斟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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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家稱霸了美濃之後,統治北近江的淺井家成為信長上洛的最大阻礙。
將親生妹妹阿市嫁給北近江小谷城城主·淺井長政之後,化解了兩家之爭。織田與淺井成為了同盟,長政則以友軍身份跟隨信長上洛。

【上洛:洛指京都,即前往京都之意。在戰國時代,”上洛”特指地方大名率領軍隊開進京都、宣示其霸主地位並號令天下的軍事行動。】

上洛之後,意圖以足利幕府為傀儡號令天下的信長,拒絕了將軍職位、亦不理會正親町天皇遣使的狂妄行徑,惹怒了足利幕府。
當信長以“使天下歸於寧靜”為號令、命朝倉家主義景上洛時,足利幕府則暗中下令朝倉家抗命。

此舉反倒給了信長擴大版圖的藉口,一貫霸道的因應手段便不言而喻——攻打越前朝倉。

然而與淺井家同盟之約當中,有不得入侵越前朝倉…也就是與淺井家有世交深厚情誼的朝倉家的聲明。
此舉顯然破壞了與淺井家的盟約。

於是這場表面上是懲處反抗的朝倉家,實則是信長追逐獵物、壓制幕府勢力的征戰,是否能輕易得手,關鍵就在於淺井家的立場了。

元龜元年,春日正盛的四月。
織田家狂傲自負的主君,正從岐阜整備軍勢,刻意與盟友德川軍在京都匯合,再行出陣討伐朝倉。他抱著“只要淺井家不出手、坐視朝倉滅亡就足夠”的自信,跋扈地以威嚇足利幕府的姿態,下令出兵越前。

整個岐阜城,鼓動著蓄勢待發的肅殺氣息。

而身在此等情勢之中的明智軍團長,依然是那不卑不亢的姿態,仿佛此次出兵跟之前的無數戰役毫無分別。

才剛過了丑時(約凌晨三點)。
明智家督慣常地在天色未明的凌晨裡,身披了帶刺的沈黑銀甲,一如既往地、準時出現在森然列隊的明智軍團跟前。

眾人尚在戰前不安的睡夢時刻,明智軍早已完成了整備……明智家督日裡溫婉的晰澈嗓音,在閱兵的此時聽來竟威嚴得無比懾人,在黑壓的沈默中,整齊劃一而沈黑泛銀的盔甲映著隱約的月光,如同被夜色所庇護的鬼軍團。

光秀只淡然地命令明智軍在城下駐守,自己則悠哉地步行進入本丸靜候主君一早的閱兵。

軍紀在織田軍中是數一數二嚴明、甚至嚴厲到近乎殘酷程度的明智軍,在向來常勝而令敵軍喪膽的“明智城的怪物”帶領下,以自家主子為傲的軍士也未有任何怨言。

在眾軍團長中,年輕的明智家督態度雖然顯得極為謙卑,但手底下的明智軍,卻暗地自詡為織田陣營中的精英軍團。甚至比起織田家主君的命令,明智家督的軍令在明智軍之間、更有著絕對的權威跟執行力。

那樣的姿態,即便一直以來忠心耿耿地聽命行事,明智軍儼然是稍不留心,連手持項圈的織田家都能咬傷的嗜血門犬。

本丸的中庭裡,矗立著一株古老的櫻花樹,粗糙而沈厚的樹身,約莫三、四人能勉強合抱。

在即將黎明的夜色裡,即使是如此無風的時刻,也緩緩地從幾乎遮蔽天空的樹梢上飄落花瓣,在寂靜沈澱的空氣中,像是暈染了殘紅的落雪。
然後那些遍佈了屋簷瓦片、沿廊、和庭院裡的櫻瓣,在人的足下堆疊成豐厚而柔軟的淡粉色土壤。

那是濃姬自幼時的記憶裡,就有的光景。

站在宛如夢境的落櫻裡,濃姬徹夜未眠、仍身著日裡那件烈焰與紅蝶翩然的黑色留袖,未曾換上就寢的襦絆。幾片櫻瓣落在與她堅毅的眼神不相襯的細小肩膀上,猶如要燃燒起來似的。

她從遠處便望見月色下、那個男人猶如燐火的銀白長髮,悠然搖曳地朝著本丸走來。對方顯然也注意到她的存在,微微地欠身致意。

『明智家督。』

在兩人距離不到數步時,濃姬以上位者的姿態、出聲叫住了他。擅於察言觀色的明智家督,當然明白織田家的夫人,是刻意在此等待他進本丸。

『莫非這是在等在下?真是大膽啊……歸蝶。』

明智家督深深地行禮之餘,卻是用那樣踰矩的稱呼,直呼濃姬的名諱。當他直起上身,竟顯得比平常更加高大,逆著月光的漆黑身影、完全遮蔽了濃姬的視線。

『嘖、無禮的東西!』

比起強勢的氣質,濃姬意外嬌小的身軀僅能勉強高過對方胸口,卻仍無懼而惱怒地,伸手就要往那張在高處的臉揮去。

『看來流著道三公的血,也讓您擅長記仇呢。』

光秀輕易地閃過濃姬氣勢洶洶的巴掌,毫不客氣地攫住她細小的手腕,從散落的銀絲間,浮現了溫婉卻悚然的笑意……那瞬間似被怪物所吞噬的毛骨聳然,就是濃姬多年前見過後、就再難以釋懷的恐怖。

見了明智家督那樣的神情,若是一般人…不要說是一介女子,恐怕男人也會嚇得跪倒。濃姬卻鎮定而迅速地從裙裡抽出她早已預藏的小型火槍,直指向光秀眼前。

『竟敢提父上的名字!叛徒……』

光秀在心裡暗暗佩服起自己親生表妹的凜然果敢,加重了手上抓攫的力道,笑意更深。

『向織田家獻出短刀的您不也是嗎?叛徒的女兒、果然也是叛徒……您憤怒的樣子,還是跟在下記憶中一樣美麗……』
『住口!!父上切腹的時候,是你介錯的吧?為何……』

被那樣輕佻的挑釁所激,濃姬咬緊了花瓣般柔嫩的嘴唇,想起對她百般的寵溺與疼愛、最後懊悔地死在稻葉山城的父親,幾乎要落下憤恨的淚水。

『為何當時信長公……未將首級帶回來?您懷疑光秀叛變嗎?』

光秀這才意會過來濃姬的顧忌,鬆開了緊箍住濃姬的手,瞭然地失笑起來。

『難道不是嗎……?!』
『呵呵呵……因為道三公的首級…被我吃掉了哦。』
『……你!!』

面對光秀突然的鬆懈跟惡劣至極的戲言,濃姬幾乎有種被嘲弄的錯覺,不甘心地將槍口狠狠抵住對方眉間。

『………光秀是不會背叛信長公的,您擔心的是這個吧?』

光秀突然斂起笑容、低垂下透明的眼簾,輕聲地將兩人所心繫的主君名諱,在她面前說出口。

『………………』
『看來,您已徹底地成為魔王之妻了……請先將槍口、指向織田家的敵人吧?只要織田家的君主還是那個人,您就不需要擔心。若是光秀有一天背叛了織田家……』

灀青色的優雅手掌,輕柔地握住眼前的槍口。

『……那麼隨時恭候您取光秀性命。』

被識破了那樣的威脅背後,藏著她自己也無法置信、對那個人深厚的情感。濃姬向來純粹而堅毅的眼裡,也不允許她落下不安的淚水。

『我……不在乎你是否背叛了父上。』
『歸蝶………』
『若是“明智城的怪物”所言不虛……請你……保護那個人。』
『信長公恐怕不需要在下的保護…』

“那個在世間、已孤獨得沒有敵手的魔王嗎?”
光秀苦笑了起來。

『那個怪物的傳聞,是真的吧?』
『您在說什麼呢。』
『……雖然父親從未相信那個傳聞,斥為無稽之談,但是我相信,必有幾分真實。』
『在下不懂您的意思。』

面對單刀直入的質問,光秀只是輕巧地含糊帶過,不待見他這般的敷衍,濃姬再度將槍口指向光秀。

『那就不要怪我出此下策……』
『您這是做什麼?』

即使未射中要害,近距離中槍也將是妨礙出陣的重傷……若是毫無理由地,在出陣前傷了身為軍團長的光秀,即使是濃姬恐怕也算犯下大錯。

『當初父親得知“明智城的怪物”的情報,是明智光秀擁有“怪物般的不死之身”。』

但想起光秀毫無傷痕的背脊,濃姬毅然鼓起勇氣下了賭注。

每當織田家的主君為了野心而策馬離開,除了目送那個人離開,什麼也不能做的濃姬,悔恨自己身為女人、悔恨自己害怕失去他,那個男人在隨時有可能戰死的沙場上廝殺時,她卻什麼也做不到。

只能一次一次懷抱著懸空如針刺的心,靜待主君歸來。

『……若真是如此,請你無論如何、不要讓那個人死。』

她厭惡那樣怯懦的自己。
要是證實了眼前這個男人的不死之身,能以這樣的把柄、保證他的忠誠和那個人的性命,怎樣下流的手段她都肯做,何況是必需要對誰舉槍相向。

『在如此亂世裡,您這樣想是很危險的。』
『我已經…無法失去那個人了……』

雖然明白那樣的說詞,是一向高傲的濃姬、甘願為了那個人而低聲下氣的淒切請求……就因為如此,深知戰場險惡的明智家督,還是給了她殘忍的答案。

『誰也無法保證誰的性命。』
『可是…!』

就在濃姬要扣下扳機的瞬間,光秀敏捷而迅速地抵住她扣扳機的手,將槍口緊緊頂在自己盔甲的縫隙、裹著柔軟衣料的左側腹。

『…要射這裡才行。』
話聲未落,濃姬手中的火槍、被光秀抵住的手指扣下了扳機。

隨著微小的火花,與被布料與盔甲所掩蓋的一聲悶響……光秀右手緊掩著側腹的槍傷,從指間溢出暗紅的漿血。濃姬手中的火槍,掉落在滿佈著層層櫻瓣的土壤裡。
幾滴鮮血就像是落淚似地,滴落在光秀腳邊,在淡粉上沾染了幾許殷紅。

『…咳……要是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在震驚之餘,濃姬仍逼迫自己正視那傷口裡的血腥。

在濃姬見證似地目光下,光秀隱忍而稍稍扭曲地笑著,細白如幼蛇的手指仿佛無視疼痛,伸手挖取傷口裡的子彈。然後讓濃姬親眼目睹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像是互食般蠕動著癒合起來。

『……光秀…你…果然……』
『如您所見。』

即使傷口奇跡似地癒合,光秀染滿鮮血的掌心,證明了適才焦灼深陷的傷口絕非幻覺。

『……在下是…信長公毫無疑問的忠臣。』

明智家督語氣裡帶著難以察覺的虛弱。
卻並非是因肉體上的疼痛。

『身為織田軍軍團長之一的職責所在……要取信長公的性命,得先殺了在下才行。』
『………我明白了。』
『請安心吧,無論戰場上情勢如何、光秀都會……』

他很清楚、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她為所愛之人的心懸若焚,是作為人、作為魔王之妻,堂堂正正而不求回報,毫無條件的犧牲與愛。

而連作為人的資格都沒有,身為怪物的自己。
所能做的,僅有將這扭曲的卑微性命雙手奉上……
與至死的忠誠而已。

『……以命侍奉。』

清早的晨曦逐漸透過落櫻的間隙照射下來。
帶著溫度的和煦光亮,散落在明智家督一頭異常的銀白髮絲上,那張半掩著雙眼、輕淡訴說以死為證的溫婉臉孔,卻顯得更加蒼白起來。

浩蕩地從京都出陣的織田家與德川家連合軍,穿過若狹國武田家領地,二日內攻便輕易下朝倉家敦賀郡的手筒山城,與號稱易守難攻、天下無雙的金崎城。

迫使朝倉家迫不得已放棄半個敦賀郡,撤往狹窄防御地形的木芽峠。

明智家督在總數超過三萬的連合軍勢裡,即使德川軍陣營、素有萬夫莫敵的猛將本多忠勝,明智軍比以往更加迅猛而殘酷的攻勢,也顯得戰功彪炳。

猶如將獵物趕至無路可退的崖邊,追至深入木芽峠隘口、大獲全勝的織田德川兩軍,夜裡便紮營在一乘谷的入口。

從未在軍營內的眾人面前進食的明智家督,默默地端坐在眾軍團長之中,亦未曾動過手中食器,似乎對此行的勝利無動於衷。

『信長公……若是我軍明日進入一乘谷,不出十日內,就能攻下越前。』

明智家督此時除了心繫眼前的戰事,已沒有其他心思……只自棄地沈迷於能帶給他吸毒般忘卻一切的迷幻高潮、僅剩殺戮本能的戰場。

『姆、這次幹得好。』
『……光秀惶恐。』
『你不吃嗎?』

在日裡大肆屠戮的明智家督,那黑壓沉重得似要將人捲入的殺氣,與其說是驃悍的武將、更像是失控的噬人妖物。離開戰場之後,卻仿佛悵然若失地食不下咽。

『……恕在下大膽,在地勢封閉的戰場,由立場不定的淺井家控制隘口,實在令人憂心。』
『…是嗎………』

這番聽在一般人耳裡,似乎不識好歹的言論,卻喚起了信長的警戒心,而若有所思起來。

『哦呀。』
『怎麼?』
『……馬蹄聲。』

憑著空氣中微小的震動,光秀敏銳的聽覺,讓他警覺地瞇起那雙灰碧色的蛇眼,像是察覺了危險的動靜。

織田軍的營帳外,出現了自稱是阿市派遣的信使。

『…這是………』
前來通報的木下秀吉,有些疑惑地盯著交到信長手中,一袋由布抱住、兩端以繩束起的普通紅豆。

『主公、莫非是阿市殿下思念您了?』

不耐解釋的織田家主,立刻理解了親生妹妹專程將此物快馬遣送、所欲傳達的暗示,輕蔑地悶哼。

『哼…蠢貨。』

在一旁的明智家督、則輕輕地笑出聲音來。

『呵呵……不愧是阿市殿下。我軍成為了“囊中物”…是嗎…』

淺井家所統治的近江北部,正處於箝制木芽峠進出的隘口……此時淺井家若傾向朝倉軍,防堵了織田軍後勤與增援的隘口,正與朝倉形成夾擊織田軍之勢。

那麼追擊至木芽峠深處的織田軍,反將全軍覆沒。
……猶如朝倉與淺井家的囊中物。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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