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井-somei-

◇刀&戰國幕末相關作品狂熱中。◇偶爾寫文、偶爾塗鴉、偶爾COS的混合三棲生物。◇Hobbies:製衣。アニメ、movie、英美劇鑑賞。古典樂、搖滾樂混聽。

【鳴いて血を吐く】

—肆篇—(上)
《契る約束が終わりを告げる》
(訂下的約定宣告了終焉)
◇ ◇ ◇

〖戦国BASARA.信長光秀〗
〖R-15劇情慎入〗
〖歷史捏造注意〗
〖精神變態與反社會等心理障礙描述有〗
〖血糊、斷肢等場合注意,請斟酌閱讀。〗
__________________

時值乍暖還寒的四月。
稻葉山城正是春櫻怒放的時節,滿山遍野的山櫻,像是吸取了經戰多年的土壤裡,掩埋無數屍體血水的滋養一般,盛開出染血似的細小花瓣。

織田軍在狹窄的道路上向著山城行進。

那些深紅得異常的櫻花碎瓣,在山間略寒的風中飛舞著,落在織田軍漆黑的盔甲上頭,有種令人忘卻戰事的淒涼凜麗。

春花怒放不識人間疾苦,一路迎接著曾經火焚過這片土地的仇敵,來到山城的入口。

寬廣的山城大門洞開、毫無防備。
似是特意清理過,落花被堆在道路兩旁,依然有些許殘櫻殘留在洗白的石階上,如同美人羞澀妝點了胭脂,毫無戰事蹂躪的痕跡。
整座城溫婉地敞開蒼白的雙手,謹慎而謙卑地迎接魔王的到來。

織田軍前鋒小隊奉命入城探察。

家臣們正疑惑為何不火速進城接收城池,按兵不動的觀望,實在不像主公的作風。

『報告主公!城內有伏兵!!』
『伏兵…?』

以為此行愜意的將領面面相覷。

『……屬下明明已經確認過,駐守城內的明智軍跟殘留的齋藤軍皆退出城池。但進城探察的前鋒,遭到不明伏兵襲擊,全隊殲滅……』

在騷動的家臣簇擁之中,駕著黑色馬駒的織田家主聽聞消息,依舊是難以猜透地不動聲色。

『撤出的軍隊當中……道三公可在其中?』
側近的家臣略微焦慮地責問來報的前哨兵。

『未見道三公……屬下大膽,難不成美濃請求我軍來援,其實是設下埋伏?但稻葉山城已是空城,怎可能憑空出現伏兵………』
『怎麼會有這種事……』

信長在嘈雜之中顯得格外不耐,緊皺了眉頭揮手示意,眾臣便識相地安靜下來。

『……還有一個人也在城裡。』
高傲的織田家主沒有向愚者解釋的意思,丟了這麼一句,便忽略左右家臣的無措,只俐落地抽出右側腰際的火槍,策馬向前。

『………主公?!請不要靠近城門……』
『蠢貨!在城門口哪來的伏兵…』

『呀啊啊…!!』
信長話聲未落,一旁於阻止他向前的軍士便中箭倒地。

……是和弓?
他心裡暗忖。

『報告主公……前鋒小隊便是被這般的襲擊暗算的!請盡快退到天守閣的射程之外…!!』
『混帳東西!!要是對方想置我死地,還用得著嚇唬我?』

能憑一把和弓,與我手中的火槍一戰的意思?…哼。
信長馬上領會了對方大膽的挑釁,這不但沒能激怒他,反在他深沈的臉上勾起了笑意。

此人蓄意殺光進城的兵卒,但信長進了和弓的射程之內,卻不動他一根汗毛?

『“請獨自進城”是嗎……』
他低聲自語,拉緊了手中的韁繩,那匹高大漆黑的悍馬,便回應主人逐漸高漲的戰意而低吼起來。

『放火把城裡的山櫻給燒了。』

將士對信長的軍令雖不得其解,但執行上卻不容質疑。山城裡的櫻樹頓時陷入一片火海……濃煙四起,完全遮擋了從天守閣俯視城門的視線。

但信長卻未帶一兵一卒,獨自策馬進城。
與其說稱了對方心意…倒不如說是抱著“無視對方的計策,也有贏的把握”那樣傲然的自信。

憑那樣的襲擊,他能大膽地推測城內根本沒有所謂伏兵。
…對方也只有一人。

燃燒的山櫻花瓣帶著殘燄與火星,在蒸騰的熱氣裡旋舞著,包圍住整個稻葉山城。要是此時非戰事,恐怕在城外待命的織田軍,也讚嘆起山城毀滅的淒美之姿。

天守閣裡,有人獨自佇立在窗沿,從隙縫裡忘我地觀賞這片火焚的壯烈美景。垂落著綢絲般銀髮的背影,鬆開了將和弓的弓弦拉成滿月弧度的雙指,輕輕地笑出聲來。

……要來了。
在他眼裡燃燒著的赤紅母衣,在山城的石階上飄揚起來。

倏地一聲巨響。
火槍的子彈呼嘯從耳際擦過,不偏不倚地嵌入天守閣的梁柱裡。

『初次見面……在下於此恭候多時了。』
銀髮的青年對這般恫嚇的攻擊,報以溫婉的微笑。左手上巨大的鐮刃不帶敵意,而是配合著主人恭謹地欠身,而輕輕擺動。

『適才用弓的人是你?』
織田家的主君被那樣的順從激怒,再度將槍口逼近。

『……道三公正在房內等待您呢。』
光秀不正面回應他的怒氣,只是帶著難以察覺…極力壓抑著的竊喜,伸手撫上那個人指向他的火槍,輕巧地將槍口別過一邊。

這般輕佻的戲弄之舉,讓信長不悅地握緊了自己右側腰際、還有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刀國重。

『道三公還活著?……等著我的是他的頭顱吧?』
『…呵呵呵……不愧是織田家的魔王……』

左右手各持火槍和長刀?
真想看看那兩把武器在戰場上馳騁的樣子啊……光秀一面心有所思地看著信長細微的舉止,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光秀毫不防備地背向欲取他性命的敵人,伸手打開天守閣裡最後的障子門。

『請安心吧,這裡面……沒有伏兵。』

一面輕緩謹慎地拉開門扉,光秀便忍不住回頭窺視信長的臉孔,那個人要是看到這份禮物…會是什麼表情呢?

『道三公戰敗困守在此,寫下遺囑後已壯烈切腹。光秀在此遵從道三公的遺願,將道三公的首級、美濃國主之位與這稻葉山城,交付給您。』

年輕的明智家督,像是獻上供品般地在障子門邊跪伏下來。

『……道三公的東西都將是您的了。』

那扇門扉裡,卻是血肉模糊的駭人景象。
無數渾濁的雙眼,早已失去了靈魂,卻仍滿帶冤屈而悲憤的,明智家的人們憂愁的臉孔,堆疊擁擠著彼此冰冷的臉頰。

散發出惡臭、爬滿細小生蛆的首級,早已無法辨別面容,只能狼狽地、毫無尊嚴地堆疊成一座腐肉的高塔。掉落的頭皮附著髮絲散了一地,榻榻米上的屍水取代了血泊,流淌成地獄之川。

而在這恐怖的高塔之上,是道三公渙散而絕望的臉。

曾經身為一方之主的蝮蛇公,看不出生前的霸氣,此時就像是戰場上所有的屍首一樣,只是一顆難以辨識的人的皮囊罷了。

『因此,效忠於道三公的明智一族的性命……』
『與明智家督十兵衛光秀的忠誠,也是屬於您的東西了。』

明智家督恭敬地雙手捧起道三公的頭顱,緩步走向眼前的男人,再度優雅地欠身、溫和而謙卑的笑著。

『明智城內的無頭屍,果然是你幹的。』
信長漠然地看著眼前俊美的青年,舉止風雅得如公卿貴族,雙手染滿的血汙與屍臭,卻仿若無物。

『呵呵……請別這麼說 。在下不過是為您代勞罷了,就算明智軍向您投降,您也會毫不留情地將明智家趕盡殺絕。』

光秀訴說著自己手刃親族的理由,卻不帶一絲血刃弒親的悲涼與仇恨。
明智一族只不過是被吞噬了。
被自私與無情所養成的怪物……像自己這樣、連身為人的憎恨與愛,也從未理解的怪物…
給吞噬了而已。

『這稻葉山城裡的一切,是在下精心準備的禮物……您會…高興地收下吧?』

在信長冷冽如霜的瞳孔裡,映著光秀蒼白若紙的髮絲,就著血漬依附在帶著笑意的臉上,些微傾斜著頸項……像他手中的頭顱一般,以極不自然的角度歪曲著。

『………以您過去的戰蹟,戰敗者全數屠殺、不留活口的做法,實在是……太令人興奮了,沒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追逐著死亡與毀滅……呵呵呵……』

身為常勝的明智軍之首,年紀尚輕便熟悉戰場的光秀,對眼前的人能輕易地識破他的戰略計策,領會他的所有暗示而隻身來到這天守閣,那樣的膽識與謀略,甚至是對眼前景象,近乎殘忍的冷靜……讓他幾乎亢奮得要叫出聲來。

『……不過就是區區獵物。』
『…獵物……?』

道三公的首級,從光秀失力的手中、滾落在他倆腳邊。

信長在對方不意的瞬間抽出了腰側的長刀,在戰場上斬首無數的刀鋒,絲毫不帶猶豫地刺入光秀的左肩,將他整個人半懸地釘在身後的梁柱上。

『這個亂世,是強者狩獵弱者的競逐場。手中握有弓箭,能將弱者獵殺殆盡的人只有我……包括你,也只是被我追殺的獵物而已。』

『其餘的東西,我不需要…你就跟著道三公一起切腹吧。』

光秀駭然驚訝地張大了那雙秀美的細目……
卻不是因為左肩斬斷筋骨的傷口所傳來的劇痛。

『…不需要…嗎………』

被刺穿了左肩而無力垂下的頸項,散亂的銀白長髮遮住了面孔,看不見光秀此時的神情。

然後那些髮絲顫動了起來,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似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好棒、真是太棒了………』

就像是並未受到那樣的重創,也絲毫未感到疼痛一般……光秀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無以名狀的瘋狂與歡愉,旁若無人地在那個魔王面前,放聲笑了起來。

『您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更加地殘酷無情呢……』

他看似輕鬆地使力,右手握住鋒利的刀刃,便挾帶著斷裂的筋肉與泉湧的暗紅漿液,從自己的傷裡拔出鮮血淋漓的長刀。

邊說著,從那洞開的傷口裡,血肉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如同無數的細小幼蛇、互相糾纏撕咬著。

『你………』
『………呵…咳…如您所見,這就是……“明智城的怪物”。』

此時那張蒼白無血的俊秀臉孔,似哭似笑地,猶如揭開了從未向人坦白的瘡疤。
那肩傷裡的血肉,竟緩緩地彼此噬食,而後癒合為肌膚上微微鼓動著的醜陋傷痕。

『如果您所言屬實,要將除了您以外的弱者獵殺殆盡,那麼總有一天……您能真正地殺掉身為獵物…身為怪物的我吧?』

光秀將滿是腥羶的細長雙手,輕柔的握住信長持刀的掌間,從那個武士殉死的位置,像是被侵犯似地插進柔韌的腹部。

鮮血噴濺了他倆一身的溫熱。
光秀身體裡的腸肚與血肉從那個切裂的缺口湧出,紛紛掉落在信長腳邊踐踏著的渾濁漿液裡。

『光秀會……期待著您的獵殺來臨,那麼即使在此為您切腹千遍,也都值得了…………』

即使傷口裡的血肉,違背他意願地彼此吞食著,光秀卻依然因瀕死的抽搐而痛苦地喘息。
信長低垂著視線,看著眼前的男人垂下和髮色一般透明的眼簾,斷續著訴說只有彼此知曉的約定。

『這就是……怪物想要的東西嗎?』
『要是您的話,一定……做得到吧。』

【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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