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と罰】
《銘筑州住左江雪左文字》
—參篇—
〖審神者私設有〗
〖刀劍私設有〗
〖繩縛&血糊畫面有、請斟酌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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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が花 散るらむ小野の 露霜に 濡れてをゆかむ 小夜はふくとも”
（曠野萩花落，途邊霜露生。夜深霜露重，衣濕也前行。）
沈重的袈裟沾了露水。
隨後又泛出白點，
結出碎碎微霜。
行走之際，
就發出唏噓磨擦的聲音。
那個氣息泛霧的男人，
腰際佩了把金雪紛飛的太刀，
卻了無殺氣，
如同掩藏在霜下的秋草。
一面吟唱著和歌，
手中提了一壺上好的清酒，
獨自在深秋時節來到荒山溪邊。
“……左文字。”
低迴沉靜，宛如流水的聲音。
男人在潺潺溪水邊停下腳步，
抽刀如舞，
劃出拋物的順弧。
“人說刀劍無心。”
“但我想，你並非是人言所云的，
無心無眼的物品。”
江雪的付喪神靈體，
已是非常完整的形態。
——“…… 板部岡大人，
您已經察覺我的存在了。”
放慢了跟隨的步伐，
出聲應答之後，
江雪就將身形展現在男人面前。
“不愧是左衛門三郎大人，
所鑄造的太刀。”
“……啊，現在應該稱他
法名源慶才是。”
被江雪稱作板部岡大人的男子，
一身素淨的打扮。
白皙的臉孔，閃著慧捷光芒的細目。
他身兼武將與軍師，
通曉陰陽天文，
卻絲毫嗅不出驕矜張狂的氣息。
“左衛門大人心有神靈，
才有辦法鑄造出此等……
如此帶有靈性，
僅僅經過短暫的歲月，
就已生成付喪神的刀劍吧。”
板部岡露出敬佩的神色，
端詳著江雪所現形的付喪神樣貌。
“……若不是我對陰陽術略有研究，
恐怕也無法…察覺你的存在。”
江雪露出些微苦笑。
——“ 板部岡大人，
特地來此無人荒山是為了……？”
板部岡淺笑點頭。
“我有個理想。”
“即使手持著能殺人的武器，
通曉著殲滅敵方的戰術，
掌握著未卜先知、操縱自然的知識。”
“………若是能在這亂世中，
謀取和平之道。”
“終有一天，
這些殺人之術，
將不再被世人所需。”
江雪微微欠身。
——“能為板部岡大人實現理想，
並受此重用，身為刀劍乃是萬幸。”
“………呵呵。”
“身為刀劍，不將你用來殺人，
也沒關係嗎？”
——“……難道除了殺人，
刀劍就別無用處？”
江雪輕皺了眉頭。
“哈哈哈哈…
沒想到，竟也得到了一把，
不願殺人的刀啊。”
板部岡就像是在人人喊殺的時代，
意外逢知己般喜悅。
板部岡眼神閃爍，
低頭看著手中銳利的刀鋒。
“有的，左文字。”
“一定有的，
只是我們還未能追尋到而已。”
“沒想到，
能認同我這天真理想的，
竟是刀劍而非人啊。”
板部岡自懷中取出酒杯
替自己斟了滿杯。
略略思索了下，
又將清酒淋了刀刃。
“那麼就願我永遠不需拔刀，
………你也永遠不需染血吧。”
。
。
。
同是如此秋霜之際，
江雪端正跪坐在簷廊冥思。
” 板部岡大人………”
偶然在思緒中，
浮現了百年前的臉孔，
他也依然記得清晰。
“沒想到身逝百年之後，
您理想的世界，
仍然尚未到來啊…”
“而我也早已，身染鮮血了呢。”
“不但辜負了，
繼承您江雪之名………”
江雪抽刀的姿態，
與板部岡優雅得如出一轍。
“……恐怕，
也枉費您一斟好酒了。”
刀光寂寂，
映著庭院內霜白景色，
有如從未染塵一般。
而江雪身上
明是早已洗淨的血跡，
卻又像是幻覺一樣的…
濺了他一身污痕。
宗三與他手合時，
棄性命如敝屣的神情，
又再映入他空寂的視線裡。
“………說不定，
就要死在戰場上了呢。”
那句話仍然刺得他心悸。
宗三隔天清晨，
隨著眾刀出陣時，
卻一眼也未再回頭看他。
思緒至此，
連呼吸起伏都開始困難。
“…………江雪，這是咒。”
“你對自己………
下了蛇縛之咒呢。”
當時旁觀手合的山奈，
帶著微妙笑容，
看著江雪平靜無波瀾，
卻暗自翻湧的側臉。
——“主上所指的，
………就是這個吧。”
江雪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襟，
素白如霜的擩絆上，
那黑澤的繩索已真實得不似幻象。
纏繞著血脈，
蠕蠕爬行的黑蛇無目。
只是不斷層疊、糾結著，
讓他結實卻蒼白的筋骨上，
勒出了紫青血色。
霜白的絹裡衣內，
冷汗淋漓。
江雪不知黑蛇從何而來。
亦未知自己何時，
又何能下如此的咒術。
此時障子門被拖著軌跡，
發出竊竊的木質細碎聲響。
“…………弄成這副模樣，
還真不像話啊。”
身後傳來山奈呢喃軟語，
笑意姍姍的嗓音。
“自沉泥沼，確實沒人攔得住你呢。”
江雪聽而未聞。
“不過這下，
………恐怕是要陷得更深了。”
手持式神從戰場送來的捷報 。
“此行大捷。
打刀宗三左文字，重傷。”
山奈緩緩誦念著，
捷報上的字句。
江雪側目回望，
滿眼驚惶。
。
。
。
江雪掩飾著內心焦急，
刻意緩下了步伐。
穿著足袋的沈重悶聲，
仍然踩踏得木製地板咿啞作響。
木頭的咿啞聲，
像極了夜鶯啼叫，
焦急地鳴泣著。
來到手入房外，
從半掩的障子內傳來，
顫抖而清脆的黏膩嗓音。
“我……
不需要別人幫我手入。”
“………
…………哥哥。
你在外面吧？”
江雪低垂了雙目視線。
……還是被察覺了嗎，
自己的存在。
“我只要哥哥一個人。”
連障子上，
都染了些許指紋殘血。
那甜膩的話音未落。
房內被燭光映照的黑影，
突然發狠拔下了，
自己肩上深深插入的箭柄。
濺了整面的障子紙，
斑駁妖紅的血色。
“呵呵……好痛呢。”
“你會救我的吧？哥哥……”
就像是嘲諷著江雪，
始終不染如蓮的潔白身姿。
“………別做蠢事。”
江雪終於按捺不住，
打開了房門。
宗三右臂的刀傷已砍斷了手骨，
僅僅連著些許皮肉。
潺潺血流染了那櫻色的和服，
緋紅成片。
慘白的腿間被劃傷了動脈。
連擩絆裡衣，
也看不清殘白。
徒留地獄般的血糊景色。
肩上拔出箭柄的傷勢，
有如張口泉湧著止不住的淚水。
“…………哥哥，你來了。”
刻意地上演著只為讓他觀賞，
而播映的戲碼。
宗三仰躺在悽悽血泊中，
微笑得妖豔撩人。
用僅有的左手臂，
褪下衣衫。
仿佛痛覺早已為無物。
“……吶……要從哪裡開始手入呢？”
【刀剣乱舞】
—衍生創作影像小說—
江雪左文字：Somei(管理人
審神者：包子兔
PHOTO BY 爾靈
繩縛師：董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