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と罰】
《銘筑州住左江雪左文字》
—貳篇—
〖審神者私設有〗
〖刀劍私設有〗
〖繩縛&血糊畫面有、請斟酌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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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凌厲皎潔，
切裂了欲散的黑雲。
在夜霧寂靜裡，
江雪獨自緩步而行，
在本丸的城池水邊停下了腳步。
夜裡的城池水，
無波無瀾，
映了些許白皙冷光。
在時空交界的夾縫，
本丸的存在，
隱身在人界萬物的倒影中。
仔細一看。
在水中浮現的本丸倒影，
是被凜冽的秋霜所覆蓋。
與人世的盛夏風景，
竟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無論夏日抑或秋水。
本是自然天地運行，
無善無惡。
界定了善惡的，
只有人而已。
江雪佇立水邊細看。
黑水映照出的奇妙光景，
原來…連自己的身影，
也在其中呢。
在那顛倒的黑白景象中，
到底是身在人世，
還是在神靈所居的本丸，
他幾乎不那麼確定了。
直到一抹煙紅粉色，
浸染了本是無聲無色的視線。
“…………
……哥哥。”
眼前的景物，
隨著不知何處的呼喚，
倏然散去。
“……江雪哥哥。”
啊，是夢。
睜開雙眼，
宗三那如火焚般的煙粉髮絲，
從上方垂散得整片殘櫻色。
“我又…做了那個夢了。”
火蝕焚身之夢。
半開的房門。
流洩了寥寥幾束月光，
將倆人重疊的身影割成碎片。
——“宗三…”
“我說過了，
別再擅自進來……“
江雪略皺了眉頭，
神色掩飾不住的嫌惡自恃。
宗三輕笑著伸手，
掩住他尚未說完的話。
“噓……”
“要是讓誰聽到
…就不好了。”
宗三因著月光映照，
而顯得瘋狂萬分的玻璃眼瞳，
閃著殷藍璨綠的異色。
“吶…
哥哥。”
“……你會救我的吧？”
牽扯著嘴角，
臉色上揚的笑意，
卻抽搐哽咽得泫然欲死。
——“宗三，那是夢。”
江雪別過視線。
——“誰也無法在夢裡救你的。”
明知出口的話殘忍得很，
他卻無力自制。
“不用那麼做…
只要，讓我忘記…作為人……”
宗三慘白卻透紅的手指，
揭開那個人身上整齊交疊的擩絆衣襟。
“……作為失格的刀劍。”
沿著衣襟，
指尖發熱的溫度，
碰到冰霜般的肌膚，
就要融解一般地顫抖著。
“…………就好。”
——“宗三，還不住手！”
江雪霍地翻身坐起，
矯捷地揣住弟弟的手腕。
就將其壓制在地。
“………我們可是兄弟啊。”
宗三仿佛沒想聽懂江雪的理智。
“呵呵……連哥哥也厭惡著，
如此汙穢的我吧？”
失控溢出的淚水，
映著滿眼嫣紅有如鮮血。
“…殺了我啊。”
“……江雪哥哥…
……我……要是那個時候
………可以死掉就好了。”｜
——“…………宗三……”
殘白如秋霜的長髮散亂一地，
蜿蜒在榻榻米上，
混流著另一個人的血跡淋漓。
就像是霜雪掩蓋了遍地的屍骨。
“滴血不染的哥哥…
真是令人嫉妒呢。”
……說是嫉妒。
但他戚戚輕聲低語。
像是要撫去，
在那個人身上，
因他而濺得滿身腥羶的痕跡。
滿眼都是不適合他的，
單純的憧憬愛意。
。
。
。
清晨。
天色曙光漸露。
本丸內逐漸響起了腳步與交談聲響。
江雪天色未明便已清醒，
早備好了一身樸素的紺色便裝。
安靜地正欲起身離開，
避免驚醒了蜷縮在被褥中的人。
此時隔著障子紙門外，
出現了人影。
是山奈遣來的式神傳令。
雖然傳令內容，
是命江雪以出陣正裝前往。
但並非是傳他去本丸主殿，
而是吩咐他赴往內番手合的演武場。
山奈一身鱗青和服，
隨意披掛。
雖已化為人身，
身形卻蜿蜒如蛇。
慵懶地散躺在演武場旁的簷廊。
屋簷下的草地沾滿霜露，
有著蛇性而不耐寒的山奈，
甚是緩慢地輕握手中的溫熱茶具。
——“……主上。”
江雪端正屈膝，
恭敬地單跪在山奈面前。
山奈悠然地，
放下手中熱氣蒸騰的上好煎茶。
“江雪果然，
還是適合出陣之姿啊。”
——“………沒有拒絕的權利吧。”
江雪低垂視線，
徒然無謂地抵抗著。
“因為江雪你，是眾太刀之中
……最強的呢。”
“作為內番中，
提昇刀劍們戰力的訓練對象…
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只要不是殺生…
應該就沒事的？”
一手撐著墨紫的髮辮垂散，
山奈愜意展開了紙扇，
掩住莫測的笑意。
——“既然是主上的意思…
願盡綿薄之力。”
江雪輕聲嘆息，接下了山奈手中，
自己曾經親手交付的刀身。
“很好。”
——“那麼…”
江雪側臉轉身，
手握刀劍，
便自然地流露出凜然的殺氣。
——“……不需客氣。”
“請隨意的從任何一方……”
眼見今日演練的對象緩步而來。
——“…進攻過來。”
是那個…
他最不想在此時見到的人。
——“…………宗三！”
“很驚訝嗎？哥哥。”
撥撩著被吹散的髮絲，
帶著有如赴死一般了無生息的笑意。
“哥哥厭惡戰爭吧？”
“……所以由我，代替哥哥前往地獄吧。”
“反正我已經…
………滿身血汙了不是嗎？”
猛然抽刀。
那燒灼著艷麗刀紋的刀身，
就閃爍著嗜血的細微光色。
是地獄才有的冶豔之色。
眨眼之間便逼近胸口要害。
江雪僅用刀鞘，
便擋住了洶洶來勢，
卻不願抽刀。
連續數招毫無空隙地猛攻，
終於逼得江雪抽刀反擊。
“………吶，
不要留情啊。”
“如果這時，
輕易地放過我…”
與彼此的臉孔咫尺之間，
宗三的眼神，
卻是欲泣無淚的笑顏。
“………說不定，
就要死在戰場上了呢。”
江雪微微一震。
反手砍破宗三幾乎無情
直撲要害的招式。
袈裟翻飛。
左手鉗制了對方握刀的手腕，
另手頂住下顎喉間，
瞬間便將敵手翻倒在地。
還不及意識還擊，
細長的刀尖已抵在眼前。
——“……………
……這樣您滿足了嗎？”
江雪悻悻閉上雙眼，
手腕上的玉石隨著動作靜止，
鏗然聲響。
“呵呵……
江雪，那表情是怎麼回事呢？”
深沈的黑金蛇眼，
盯住了獵物卻不見下手的痕跡。
“那種……罪惡深重的樣子。”
山奈笑意闌珊，
看不出喜怒。
卻似乎發現了什麼，
揮手示意江雪上前跪下。
“……這是…”
山奈持手中紙扇，
揭開那霜雪灰白的襟前。
“…………江雪，
這是咒。”
——“………主上？”
“你對自己………
下了蛇縛之咒呢。”
江雪想起了之前，
洗滌染血的袈裟時，
他曾見過的幻象。
“…………
主上您，看得見那幻象？”
“…………呵呵。”
山奈不再說下去，
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人。
“……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啊…”
“…您在…說什麼呢…”
罪孽之心。
誰會深感自責至此？
化為黑澤如乾涸之血，
如蛇身蜿蜒的繩索，
束縛已身。
如同對揮刀殺生的自己。
施以無人能知曉，
卻日以繼夜的刑罰。
【刀剣乱舞】
—衍生創作影像小說—
江雪左文字：Somei(管理人
審神者：包子兔
PHOTO BY 爾靈
繩縛師：董籬